上初三时,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把木吉他,那是一把三益的基础面单,原厂配尼龙弦。拿到它的第一个晚上,我就照着bilibili的教程,学会了我人生中第一首“53231323”。母亲当时很为我高兴,觉得我一定是音乐界的天才。我说:“土娘养了个土拈花,没人夸了自己夸。”为了规范学习,母亲又给我报了班,老师是乐队里的贝斯手,留长发,像是90年代的摇滚乐队乐手一样,意气风发。提及摇滚乐和它兴盛的时代,他总会和我们这些当时并不懂音乐的初中生说:“牛逼的九零年代。”直到现在,十年之后,我的24岁,听了崔健,听了黑豹和beyond,才明白那个年代是中国摇滚乐开始兴盛的起点,也是他们那代人的黄金时代。

        24岁生日后我经历了很多事情,为了哄自己开心,就买了一把雅马哈FG800,一款名牌木吉他的入门级面单。某个晚上,我带着新吉他来到学校白石桥下开始练琴,和很多广播站的朋友们一起。我并没有太多机会能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这一项爱好,但这一次的小聚似乎让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——一群人围坐在一起,唱歌或者听别人唱歌。一起练习的还有星熊,他没有自己的琴,那晚他用别人的吉他练习《普通朋友》。我想起寝室里已经没有足够空间容纳下两把木吉他,就把旧的那把借给了星熊。

        (必须夸夸余恩老师的这张照片!)

        白石桥是学校里横亘在江安河上的一座短桥,区别于夏天铁板烧冬天吹冷风的“长桥”,这里简直就是放松解压的极好去处,这里很温柔,坐在长椅上,盯着桥下的水流,不用多久就会忘了烦心事。太阳落下后,白石桥洞里总会有很多同学练习乐器,从古典弦乐到陶笛口琴,我给ICEY这样形容:“群贤毕至。”一学期以来,我几乎每晚都会在这练弹唱,因为它包容了我所有唱错的字和弹错的和弦。


        某个五一假前的晚上,我听到有人在河边吹口琴。口琴的音色很有特色,穿透力强,即使隔了百米,声音依旧清晰明朗,我听出那是《成都》的旋律,就下定决心要去认识一下这位口琴演奏家。就用Ash来称呼他吧。我们配合出乎意料的默契,似乎木吉他和口琴天生契合度就很高一样,我们不熟练的演奏都被掩盖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《路过人间》你有听过吗?”《成都》罢了,Ash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呐,那我可太熟悉了。”那段时间里,《路过人间》是我一直在单曲循环的歌曲,所以很自然地把和弦谱背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Ash当时处于选择本科专业的路口。我作为网安专业的研二老登,向他推荐了这个专业,同时,还给他讲了花猪曾经竞选本科班长的故事,我说,大学一定要多尝试……


       我在桥下的第一位听众,其实是一位大一的男孩子,暂时叫他ye吧。天气乍热,成都的四月中旬就已有盛夏的影子。那天晚上的长椅上一座难求,我运气好,占了桥下距离灯最近的一个长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以坐在这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抬头,是个少年,跨栏背心,运动达人的模样。这是我对ye的第一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可以啊,只要你不嫌弃我唱歌就行。”我边说,边把琴包放在一边,腾出坐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其他长椅上都是小情侣,只有这个长椅不是。”ye这么一说,我才注意到其他长椅上成双成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管他的,别人搞爱情,我们搞事业。”我开玩笑。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,我自己的实验效果未达预期,整天的压力只等晚上这点时间来排解。

        分别时,我弹唱了《阿卜杜拉》,ye的评价是和经常在桥上表演弹唱的一位同学一样好听。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,开心。